我有私心，只有被称为软肋的欣喜，再一次没有纠正别人的误解。柳玉似乎是没听见，背对着我的脸不明表情。
“你我之间的恩怨，不必拿百姓做牵扯。”他这样答。
我愤愤点头，即使那是个好坏参半的女郎，即使她有复杂的关系和纠缠，究其根源，她只是一个弱女流，是一条鲜活的生命。这人不是背后的黄雀，却随意用别的命来换取柳玉前来。
“不过是个贱民，京城有的是死后生平只字可书的贱民。”
柳玉跟市井接触较深，不能苟同这样的说法，重复一遍，字字句句说的清清楚楚，掷地有声：“你有什么招数，尽管对我使，不要拿别人的命铺路。否则我不介意，现在就揭穿你的真面目！”
“哦？你以为我只有这几个死士吗？你武功高强，我可不会掉以轻心。”他一声令下，两面的屋瓦上随机爬上来密密麻麻的蒙面人。
一眼望去，身形相似，分不清谁是谁。何况死士。不管是他将你杀了，还是你将他擒了，都很难从蒙面人身上套出一句话。换言之，就是今夜葬命于此，也查不出是何人所为。
柳玉熟知对手的行事风格，对突然冒出的百余名死士毫无讶异，抬了抬下巴，颇显倨傲。
那人自然也不会因此被挑衅自乱阵脚，他只道：“若是我取了你的命，便不会再杀其他人。你心疼？不如自己献上头颅，死在我的剑下。”
风声沙沙响起，为夜裹上神秘肃杀的色彩。两人目光如电光火石，对视良久，谁也不肯退让。
我不明状况，只想着谁也不能取柳玉的性命。逐克服恐惧，壮着胆子呵道：“要杀便光明正大的杀，你连脸都不敢暴露，算什么好汉。”
那人摊了摊手，似乎有些趣味，对柳玉揶揄道：“都说相处久了的人便会越来越像彼此，你这软肋，激将法用的跟你一样炉火纯青，简直青出于蓝啊！”
我还想拿话噎他，柳玉的一只手突然伸到后背，扣住了我想要站出来的动作。我没看见他的脸，礼尚往来，他也不能看见我的脸。我如是想，又将脸埋得更多，一点肌肤都没露出来。
那人却像失了兴趣，又像找到了什么新的趣事。手一扬，屋瓦上的死士尽数不见，保护他的两列死士开始后退，保护着他直到消失在巷子里。
月更亮了，天黑得如砚台里浓稠的墨，给人难以言喻的压迫感，和柳玉偶尔给我的感觉一致。
他的背一直是直挺挺的，好像有天大的事都能用这幅姿态去面对。在这夜里给了我无穷的安全感。
站了半晌，柳玉终于挪了步，松开握着我的手腕道：“走罢。”
“去哪？”我紧跟着他，寸步不敢离，担忧那些死士去而又返。
“太晚了，回我的院子罢。老李他们睡了，别打搅。”他语气淡淡，并无男女大防。可能于他而言，我只是个随手带着的流浪猫。不用多看，喂一口鱼肉便知道我会一直跟着他，不会离开。可能他也不在乎我离不离开。
“嗯。也好。”我却会多想。
（本章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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